现在长大了,我还是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只是自己不会去做渔夫罢了。这样的社会也挺好的,只是假象罢了。当诸位表达出对各式底层人类的钦佩时,是需要自己的幸福生活作靠背的。如果我是一个无一技之长,居无定所的无业青年,恐怕我对老渔夫就只会剩下羡慕和嫉妒。
国人大都有这样的毛病。失意的时候,大半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丫很坚挺”,然后回到被窝里偷翻《杜拉拉》。成功的时候,却奔走相告说,“哎,这其实不是我想要的”。骨子里一坛子中庸的酱菜。每当遇到这样矛盾的极品,我也很无奈,给其打一针鸡血转眼又要奉承几句,搞得自己也很精神分裂。
这种纠结,大都事出有因。比如终于盼到当当上市的李国庆,就发微博矫情地说:“当我作为成功人士站在纽约,真为大陆崛起自豪。我在结婚前有过几任女友……每任都出国了,每次机场告别,我们都相拥哭泣,但我都拍着对方后背说:不是我们不爱,是大陆太落后,那里能带给你更精彩的人生。不是个人的是民族的悲剧啊。以至我的老司机一见我恋爱就说:这回别被骗了。”创业再上市,报复前女友,然后谈政治——似乎是每个中国男人的梦想。在这个梦想2.0里,我看到了一个中国企业家悲惨的青少年时期和惊人的记忆力。据说纽交所外当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李先生不顾身边工作人员的劝阻,冲出纽交所在雨中狂奔,喜极而泣,雨水湿透了他的衣裳,有激凸。 这么做应该是有快感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还没成事儿就表现出一些初级病灶。每天我打开新鲜事,就有一票文艺女青年上传湿呼呼的自拍说,“我又憔悴了”。你丫上这么多粉我怎么看得出憔悴不憔悴。我再一次刷新,就有一票文艺男青年写日志说,“我很迷茫。奖学金,这不是我想要的。”大有拿钞票擦眼泪之势。这种求拥抱求安慰的自摸行为,让我再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让我忽然觉得偶尔晒晒自己的GMAT和六级成绩的行为也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我觉得,东施效颦,是个很操蛋的故事。“西施病心而颦其里”,胸部胀痛,还在大街上游走,大有发春的嫌疑。唐代的成玄英却义正言辞地说,西施本是“端正之人”,嚬眉苦之,“闾里见之,弥加爱重”;而丑姑娘见而学之,是“不病强嚬,倍增其丑”。可见世人眼里,美丽是人品的保证,是作践自己的权力;丑陋是智力的死刑,就算真的病死了,也没有人理你。我以为,一个正常人当真憔悴的时候,应该去覆张SK吐的面膜;当真不想要奖学金的时候,应该汇给阿凯。可惜古已有之的价值观,不断地教唆着傻B们精神自虐,一次次地翻过像这篇一样的文章之后淡然一笑说,“还好说的不是我”。 有个老渔夫的报道感动了我,正如其他感动中国的烂俗故事一样:“老渔夫,对着镜头,自豪地说,我每天出海两次,有时大风大浪很危险,捕鱼是个技术活,我年收入两万,靠的是我三十多年的经验。”我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有初阳,有风浪,有鱼有钱。我对自己说,这样的社会也挺好的,人人都有一技之长,各司其职,和谐共处。那时候我还小。 现在长大了,我还是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只是自己不会去做渔夫罢了。这样的社会也挺好的,只是假象罢了。当诸位表达出对各式底层人类的钦佩时,是需要自己的幸福生活作靠背的。如果我是一个无一技之长,居无定所的无业青年,恐怕我对老渔夫就只会剩下羡慕和嫉妒。 红颜为何多薄命呢?我想西施长得太美了,也有苦衷的,怕人嫉妒怕人恨。还是那句老话,“都是他妈逼的。”嫉妒心重的邻里们愣是把她逼上了无病呻吟的文艺女青年套路,以至于在我生活的年代里,再也看不见真正的红颜了。在阿凯的完美世界里,她完全没有必要上街嚬眉,大可慷慨地裸奔一回,向邻里展现她与生俱来的美丽。如果她成绩还不错,那就更好办了——学学我们的广隶兄,学位证书成绩单什么的,都传校内嘛。
(采编:佛冉 责编:黄理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