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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意外死亡

你是在接过这通电话才得知她的死讯的,那么一个年龄的女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一个人,房间里,似乎是吃了过量的药品,没人发现,尸体渐渐散发出臭味,才小心地打扰到了邻居。

然而你那时是万想不到自己会和一次死亡有如此密切的联系,倒不是说你参与了这次杀害,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杀害,自己对自己的一个终结,也许这样能够更为令人信服,你如是说。但你还是联系在了这事件中,毕竟她和你是那样的相熟,也不得不算是一场暧昧,虽然没有结果,可你任何时间想起她来,或是想起那些特定的事,心里还是会微微颤动。像是枝头的一片枯叶,摇摇欲坠,也高不可及。

其实那时你正在整理那些无用的杂物,没错,你要搬家,如果不是另寻了一处住址这些零碎也不会如此排山倒海地出现在你眼前,你甚至开始想什么时候把它们带来的。杂色的丝巾,断了的开瓶器,有些磨损但仍可以使用的乒乓球拍,但你是不会运动的,也只得丢掉。你说你还发现了一只女人的乳罩,是不是她的你不清楚,但你那一刻的确一个闪念,女人的身影,裸体,但却遥远,有些模糊。你生命中一定有着许多的女人,对于一个旁观者来说很容易设想到这么一个可能,特别是看过你那纤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背居然没有一处死皮,极其光滑充满水分,手掌也是柔软的,像是集中了你身体无数柔软的部分,那定是一双善于爱抚的手。可以猜到它触摸到女人的肩膀、脸庞、甚至于胸部和腹部时的景象,如同一次演奏。而女人就是你绝佳的乐器。你说当你拿起那只乳罩,开始端详那诱惑的紫色时,电话响了,似乎比平时还要大声。知道你电话的人是不多的,你更多喜欢用自己的手机,家里固话一般交给家人,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打错了。于是你就那么滑稽,大拇指和食指拈着乳罩的右侧肩带,眼睛却瞅着电话。一遍铃响,就是一次颤抖,当它颤抖到第四次时,你就走过去拿起话筒,另一只手上的乳罩还未放下。

“请问是S先生么?”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是一种沙哑的,铁器磨到水泥墙面的感觉。

你一惊,这绝对不是你认识的人,你印象中他们的声音都有各自的特色,却万不是没有生命的。不得不说,那一端的声音机械生硬,让你意识不到生命特征的存在。你说你的父母说话如同温水里倒入蜜糖,你的朋友的嗓音带着天生的苏打水的畅快,而你的情人,百分之九十,一种猫儿似的淫荡,情人的通病,天生适合在床上由生到死。你不确定他是不是打错,但你又确定他没有打错,矛盾,可却直接,他是知道你的姓氏的,一个男人,从一个未知的地方,开始和你建立起联系,单纯的只靠这个姓氏,说不定有一个同姓的人?或许是这样。

“请问你认识M么?”第二句问话,似乎只有疑问而不置陈述。

那一定是你了,你的姓氏,加上她的姓氏,这种设定如果再是一次巧合,那么今天你下楼在隔壁的超市里买一张彩票,明天的五百万就是你的了。

“认识,请问您是?”你必须说实话,尤其是与她有关,你不记得是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许是那个夜晚之后,那个夜晚,对,很多年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蓄起下巴上那浅浅的一片胡茬,还只是习惯性一件正式衬衫的青年,啊,这个特殊的阶层。

“那麻烦你来一趟我们这吧,地址是……”

你等他报完地址,似乎不得商量而非得去,时间就是今晚八点,离现在还有十个小时,你还是可以换一套稳重点的着装,毕竟是公安局,毕竟是一起命案,毕竟与死亡等同,你不能随便。

右手的乳罩还是有它特殊的质感的,柔软,有一丝温婉的体验,的确是女人贴身的东西,与男性随手乱扔的内裤有极大的区别。你端详着这件乳罩,沉沉地坐进那张打折处理的沙发,开始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浮想联翩,是的,你开始了一种无法自持的幻想,那场景却是真实存在过的,存在过,就是发生过,极为贴切地,发生在你个人身上。你不得不说这种感觉似乎也只是在面临死亡时才会一次次的震颤你,你认为那就是命运,一切的开始和终结都是一个圆环,头与尾相互连接,愈转愈快。

你的手轻抚过她的背脊时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暗示性的颤抖,暗示你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都会极其地让人受用,于是你继续,触摸到了那背上横着的带子,用纽扣扣紧,浅浅地勒进皮肤,轻微凹陷。她说她是看了你的文章才来找你的,但不是为了这事,而单纯只是谈谈。谈什么?你说。文学。思想。生命。还有恋爱与背叛。你说这一切之后再说,你现在不也是不做拒绝,我们都寂寞。然而她退后了,和你形成了距离。不,她说。虽然身体略微汗湿,明显地紧张,但语速还是平缓。我们暂时,不能这样。你只得作罢,站起身来把房间的顶灯开开,径直走向侧门处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洋酒,倒在两只杯子中各自半杯。喝。你说,喝些酒说些你愿意说的。她便接过,但没有喝,只是看着你。

“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不一样的。”她说。

你坐在床边的靠背木椅上,她坐在床沿,一进门,便吻你,那种放肆的吻,似乎要把你吞进肚中,你先是惊讶,而后便把她带进这间房里,你的床上,开始慢慢脱去她的衣服。

“和哪些不一样,总得有个比较。”你语言轻佻,打算把这沉默的气氛打破。

“和我平时,我是说,我白天的生活。”她有些紧张。

“你很讨厌?”

“不,是憎恶。”她的确表现出了,眉头开始皱起。

“你是做什么的?”你问,你也好奇。

“一个女人,还能做什么,在男人中间,无非是生活。”说的似乎精于世故起来。

“我知道了,那就说与那些无关的,不是生活的,比如,谈谈我的书?”你询问,将椅子往床侧挪挪。

她没有拒绝,便自己先说,她说读你的剧本,尤其是里头的女人,那些风尘女子,或是更为过分的堕落糜烂,他也会注意到主人公的妻子或女友,有些理想的味道,介于二者中间,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为那是写她。

“说不定就是写你。”

“可你并不认识我,至少那时,至少之前。”

“这不代表什么。”

对,这不代表什么,你一直如此以为,自己设计的角色,一定是有个社会的原型,可你从不从社会中寻找他或她,而是自己创造,建立在头脑,在从社会中比对,也许并不存在于你的视野,但必然生存,你是说,必然生存在一个与你平行的环境,和你一个节奏生活,吃饭,甚至于沉思。

“你就像从我的戏剧中走了出来,到我面前。”你补充道,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那真是一个绝好的安慰。”她说,可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当然识趣,继续喝你的酒,干了,就再倒一杯,继续喝。

“会醉的。”她提醒你,手上的酒却一直没动。

“那就醉吧,醒着也是无趣。”你说,将酒杯重重地剁在床头柜上,台灯微微一震,那光线摇动,她的脸上阴影重叠,更为神秘。

“那就说些有趣的,比如,吻我?”她说。

“现在却不反对?”你当然感觉这有点意思。

“只是吻,也只许吻。”她强调,比你清醒。

你便照做,身体前倾去吻她,她不拒绝,就那样坐着,等着你的嘴唇。你感觉到你嘴上附着的酒水沾在了她的嘴唇上,是冰冷的,却又绵软有些蜜意,她迎接你的吻,是平静的,缓慢的,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脖颈微微转动,产生一丝摩擦,四片嘴唇开始制造热度。这只是吻,纯然,甚至于并非法式香吻,连舌头也要纠缠,你们只是嘴唇相碰,浑身也只有嘴唇相碰,你从未如此规矩,这自然是说吻,是说肉体,是说肉体可能或将要的纠缠。她退后,你便也收住,身体靠回,双肩慢慢放松,顺手抓起酒杯。

“就别喝了。”她说。

“好,那就不喝了。”

其实那个夜晚你们基本也就是如此,没有做爱,没有更深的吻下去,也没有什么涉及到性范畴的行为发生,你只是看着她穿着一条亚麻的长裙,上面缀饰着大片大片绣花,颜色青蓝,同棕色的底色反差明显。当然她的上身只有一件,你还是会强调,那件你后来拈在手上的紫色乳罩,你在昏黄的灯光下感觉到那样的美头一回脱离性欲,而是更多的暧昧与纠葛,就像她走进你的家,只是敲门,只是说一句我来了,只是进来,只是吻你,只是让你不知所措。

其实你是不知道她如何晓得你的地址的,你并不喜欢人们的拜访,自己的文章写好便寄出去,或者用电子邮箱,尽量少和他们有面对面的机会,你更喜欢的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坐在阳台上,然后享受一刻作品完成后缓慢涌出的寂静,是从心里面来的,是从你意识中来的。然而也就是那天,你关上电脑,看自己的文档保存后点击“关机”,稍等片刻后迎来视野的黑暗,光屏结束生命,你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突然,有人敲门,和你之后听见电话铃声一样,那么突然,不容争辩。敲门还是那么干脆,你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门外人,却见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年龄,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你如是想,便准备问,却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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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是谁?这个姑娘你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当你开始闭起眼睛一个个搜索异性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她的存在。你很久没有姑娘了,上一次也是一年前,那个短发的,喜好运动的,自从一次争吵,便再也没有出现,你说你是爱她的,因为她与众不同,可谁又不是与众不同呢,你又说,便陷入一种孤独,绝对也是你自己设计出的,于是就这么一年过去,关于她的物品也统统没了踪迹。然而这个陌生姑娘,是你从未遇见过的类型,你有一种知觉,知觉来自于经验还是幻想不得而知。她,不寻常,你便开门,便迎接,便准备说话,便知道这绝对没有危险。或许说这就是冒险。

于是那一夜,你开始回忆起来,就这么发生。那件乳罩大概是后来几次,你们第一次做爱,也是唯一一次做爱后,她遗留在这里的。你不愿去回忆那次,或许开始有些征兆,那么一说这死就与你有关了,于是你不想。

她的确是个好女人,这是你不得不承认的,当然你还是有这么一个记忆。第一次后,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处女,这就说明她之前也有过一个男人。

“是谁呢?”你问,你也相信她知道你在问什么。

“一个混混。”她说,语速缓慢。

“混社会的么?”

“不,混生命,混自己。”她说,你当然无法理解。

“就是这么个男人,不是特别,也不是帅,也不是富有,但确实吸引我,和她在我的家里,做爱,然后醒来,发现他哭泣,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他不说,他哭泣,我就沉默。”

“然后呢?”你问。

“然后他就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床单上那一滩血迹,红得如同玫瑰,我甚至不忍心洗掉,但还是洗了,接触到冷水,我感觉心里冰凉。”

你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她上身精光,因为是夏天,也不会感到炎热。你下床,从冰箱中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接过,在两只手中揉搓。

“你后来知道,知道他为什么哭么?”你又问,站在她视野里。

“我不知道,他爱我,我也是他第一个女人。”

“女人?”

“对,之前的都算不上是个女人吧。”

你开始笑,就站在她面前笑,笑什么却不知道,而她也随着你的笑声笑起来,似乎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然后她站起,直接穿上了那纯白的T恤,套上一件格子衫,穿上内裤和牛仔,站起来,走出卧室,走到客厅,坐进你的沙发。你也穿上衣服,理了理头发,随她进去,你站着,看着她,微微一笑。

“其实后来我就不愿说话,貌似是得了一种抑郁症,直到今天,就是那次,时不时有死亡的念头。”她开始了一种,似乎是叙述的叙述。

“死亡?”你惊讶,“是自杀的冲动?”

“也不是没有过。”但却平静,安稳,像是老上几十岁。

于是你走过去,贴近她,伸出手来抚摸她的脸庞,有些冷,也有些温暖,但这暖是从冷的表层下渗出的,有些湿润。

“我爱你。”你说,那一个念头,唯独这句。

“不,你不爱我,这只是一种同情,或许说,是性里出来的。”她说,生冷地拒绝。

“是不是讨厌男人的爱?”

“不,我期待。”她说,“可不是现在,尤其是,当我,说到了死亡,和我有关的。”

“爱与死亡不是对立的。”你说,那个时候你甚至想和她谈论文学。

“可我不希望有一点点的沉重。”她说,“真奇怪,我开始困了。”

“很久没睡?”你问,看着她有些疲倦的脸,她这次找你,同上次,已经相隔数月,“要不就在这里睡会儿?”

“不,只是睡不着,这几天总是这样,有时候吃药,”她从兜里掏出一只药瓶,棕色的瓶身白色的盖子,里头沉睡着一些白色的圆药片。

“每次吃几片?”

“两片,可不管用,有时候吃得多,头脑昏沉,第二天起来还是困,甚至头疼。”

“那就不要吃了。”你说,出于关心或者出于爱。

她似乎没有听见,将药瓶又塞了回去,上衣兜里,有些鼓囊囊的。你沉下身子,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她的脸,的确有些憔悴,但上次那昏黄的灯光下看见的她,是什么样子你已记不得了,或许更圆润些,或许更精神些。那个时候她只愿和你说话,连吻都是冷冷的,缺少一股子激情,如今,她受失眠折磨的身子,却又如同干柴,只需一丝火星引燃。

“我得走了。”她说,渐渐站起身子,回头望坐着的你,“谢谢。”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种谢谢,如同被蛰,意识生疼。

“好。”你随口答道,“你还可以回来,就当这,就当这是你的家。”你准备着一种温存。

她没有说话,就走到门前,你准备送她,却被拒绝,微微一笑。是对你的,目标又涣散,你以为她有心事,却又不好去问,便打开门,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背影,看着她渐渐沉没,渐渐消失于视野,而这过程中,她没有回头。你是不是希望她回头,如果是另一个,对于爱情,或者不是,或者又是。或者在类似于爱情的关系中,对于一个人的离去,多少是有挽留的。但是她不愿意让你挽留,拒绝得柔软却也强硬,你只能无奈。

如今,现在,以再一个叙述的方式,说你正坐在沙发中,手里的乳罩跌落在地上,你还是回忆起了那些,你产生挽留情绪的日子。然而她死了,意外死亡是电话里最直接的表示,他说只寻到你的联系方式,家人是如何也找不到,好像都出了国,又好像都死了,又好像她不是她。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是,你认识的她不是她,一种伪造的身份,你有些不寒而栗,毕竟她是与你如此真实的存在过一段关系的,无论是暧昧或是性,或是夜晚与黎明。你不好说这是不是悲伤,也许是,她的紫色乳罩就这么存在在你的家里,没了体温,也许和此时生冷的她的尸体一样。

你没有吃午饭,晚饭亦然,胃部似乎朝着一个方向旋转,怎么也吞咽不下东西,干脆作罢,早早穿上衣服:纯白的棉质衬衫,袖口扣死,黑色的西装马甲,有些泛灰大概是许久没穿,棕色的西服外套显得老成许多,意外的老成,西裤与皮鞋,也是很久没穿了。你就是这么一身,想让自己尽可能肃穆,尽可能以更加庄重的方式面对死亡,推开门,回身,锁门,走下楼梯,从公寓的防盗门出来。抬头,无限的夜色,已经是夜里,七点半,赶去也无非半个小时,走在夜里,皮鞋坚硬的鞋跟哒哒作响,每一次都把自己推敲的无限陌生,似乎是另一个人。

你似乎看见了她的身影,如同开始那电话铃响时,那个裸体,那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一种空灵的声音,走向你,同你说话,说着一些有趣的话。坐在床上,你站起身,准备吻她,却冷,却感觉不到温度,她消失了,你像是一下子坠入到雾中,她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了弥散开来的雾气,胳膊,头,身体,都消失了,你回头,或者四处去望,不见了,就是这样,只剩下黑暗。

“你好。”那生冷的声音的主人开始同你打招呼,你从幻境中回来,面对着一张粗糙肥胖的脸,说不上丑陋。

“她在哪?”你问。

“跟我来,暂时在停尸间,找不到家人就找到了你,如果没有你,可能就随便找个方法埋了,或者就一直存着,再或者,送到医院,总之……”

“够了。”你打断他,并不想知道如何处理她,更别说是这样残酷的方式。

你们走进停尸间,忽然一下子如同坠入冰窟,的确寒冷,为了使尸体不腐败,只能用这样的低温方式。

“在那里。”他说,手指着那张简陋的铁床,白色的布盖着的必然是她,但却异常的瘦,至少是轮廓。

“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了?”他问。

“我现在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甚至于有些愤怒,他便走了,大概是想让给你一个独处的空间,和尸体独处。

你等他走,却也没有去看尸体,是不是没有勇气面对一个死人,你也不清楚,你不是个胆小鬼,也是个无神论者,对于死亡是没有过分的畏惧的。可每当你伸出手,准备扯开那遮尸布,一种力量却又推着你不去这般,那又是不是不愿意看到她那张死去的脸,那张你抚摸过,无线温存,停留过你的吻的脸。大概是这样,你心里面似乎总是在暗示,那只能存在于你脑海中的印象。

于是你就看着那白色的布,似乎那布能渗出她的脸来,似乎那张脸有着血色,开始渐渐红润,开始微笑。然而那铁床并不存在,而是化作了一张沙发,或是床,她在那里,坐着,或躺着,看着你,不说话。你凝视了许久,也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愿发出声音。于是,当那现实又出现在你的眼前,那张铁床,白布,白布下的尸体,包括这冰窟的温度,你就转身,开门,走了,不去听那生冷声音的叫嚷。走出公安局的门,走进喧闹的街道,然后跑,奔跑,奔跑进人潮。

(来自投稿;采编:朱燚;责编:王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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