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生活版块的时候曾在某夜突发奇想的百度“什么是生活”,相关搜索中满眼尽是“生活需要什么”,“生活像什么”,“什么是幸福生活”之类上下求索的问题——其实生活不就是一个纷繁交错的旅程么……与别人的爱恨交织,付出,收获,战斗,受伤,有悲亦有喜。
逐渐走上人文科普清晰定位的《北斗》越来越像一组灯塔。而我一直坚持这灯塔不必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若有点点星光将我们每日里沉浮其中的俗世生活照的温暖而有趣味,或许我们能借别人的眼,发现原来可以这样看生活。
**这也是生活版的建立初衷吧。这些闲淡的文字中弥漫着世俗生活的美好气息,一定会有某个瞬间会触动你的某种情绪或记忆,不必惮于将自己的根茎枝蔓延展四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长成一株大树。 **
一起来分享感悟生活吧。写,或读。所谓生活,既非生活,是名生活。 爱北斗,爱生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编者按:本期的两篇生活小文都与回忆有关,分别来自才女宋嘉卿和理科机器人罗天同学,天天温良,卿本佳人,两篇文字都有独特而清新的韵律节奏,读来会有暗合自己年少记忆和心境的那些字句,不由抚掌唏嘘,默默的回想起自己最好的时光。
——人生只是旅途,而旅途残酷 青春只是回忆,而回忆散乱
看过一个外国摄影师的作品展,主题叫做《北京——颜色》,大部分作品拍摄于冬季的北京。抬眼看去,满眼是浓烈的大红和明黄,像是一盘番茄炒蛋。
就不禁微微那么一笑,老外终究是匆匆过客,只看到故宫和天安门。
事实上,在我记忆中北京的冬天,是灰色的。 **一 到北京去 **
那一年,我17岁,仗着年纪小,还敢以少女自居。 少女宋嘉卿那时胖乎乎的,总认为青春自然无敌,最不缺少的东西就是勇气。 有人说:“年轻人,你要想做文化,哪怕你是条狗,也要一路狂吠着去北京。” 当时少女宋真的年轻,也想做文化。 于是,就决定去北京。 凭借一手弹了12年的钢琴,想去考北影、中音,或者军艺也行。 要相信,母亲永远是女儿成长道路上的第一关,这一点可以从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中得到印证。不管是求学、出游还是偷汉子,这一关都避无可避。 老妈以洗澡为借口在卫生间哭了一场,然后趁自己还没改变主意,连夜给我打了一条灰色围巾。第二天像包粽子一样往我头上胡乱一缠,没好气地敦促她唯一的女儿尽快滚蛋,免得她看着心烦。 我捧着那围巾呆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它尽管在防风保暖等方面十分出色,但毫无疑问是违反了全部的美学原则。 西方有句谚语——“随时赞美母亲是儿女的义务”。何况,只要能顺利踏上寻梦之旅,就算我妈让我围条花围裙挎个竹篮上火车也是可以商量的。 所以我跳起来,对着镜子美滋滋地扭来扭去,丑态百出,如同山鸡舞镜。嘴里谀词如潮,连犯佛家“戒妄语”律条无数。 老妈人老成精,想是看透了我的把戏,只是冷哼了一声,并警告我少废话,因为她已经开始看我不顺眼了。 好吧,那就,再加上一个孝顺女儿难舍母亲因而痛不欲生以致执母之手无语凝噎的桥段。 然后,上京城,挣功名。 **五 潘家园 **
列车一动,顿时满面肃然,没有风潇潇,也没有易水寒,可是就有那么一股子悲壮自心底油然而生。借句《西厢记》的戏词以明心志:此去,定要“挣揣一个状元回来者”。
地图,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拿在手里,会让人觉得地球就在脚下,随时可以去浪迹天涯。 拿支笔,在地图上从昌平指到大兴,从门头沟指到通州,最后就停在了朝阳,那里有一地儿,叫潘家园。 少女宋从小就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奶奶的顶针、表妹的胎发,还有自己换掉的乳牙。后来看《探索发现》,知道了非洲有种什么什么鸟也有一样的爱好。 这样的敛物狂到了北京,不去旧物市场才怪。 相对于琉璃厂,我更喜欢潘家园。一是因为架上的东西我统统买不起,而潘家园的地摊儿更多一些;二来,琉璃厂这个名字总让人联想起明代的东厂和西厂,“琉璃”和“玻璃”又有那么点亲缘关系,“太监”加上“同志”,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加上潘家园还有个名字叫“鬼市”,这听起来就很是传奇写意,比较容易唤起情绪。 有点没缘由是么?一个十七岁的愣丫头,你能和她讲什么缘由? 总有那么一些地方,让人去了就总要花点钱才甘心,断没有走空的道理。 第一次去,买了一套瓷娃娃,五个一看就是畸形儿的大胖孩子。看那成色,怕是比少女宋的年纪还小,但取的是“五子登科”之意,兴冲冲地装在纸盒子里抱走,只为讨个口彩。回程的公车到站,脚下一滑,太岁临头,五兄弟登时夭折了三个。顿时大怒,就算《出埃及记》里面摩西分红海带着犹太人跑路,那么大的仇恨,临走也不过杀埃及人家的长子就算扯平了。凭什么到我这儿一下子就折了仨? 一怒之下重返潘家园,再次到达时已是暮色苍茫,摊位寥寥,好似被查抄过的大观园。身边有个正在收拾家什的摊主,白白胖胖,很像我那套瓷娃娃成的精。一问,那戴飞行帽的胖子笑得一团和气:“收了,下礼拜请早吧您。” 少女宋有性格有脾气,再怒之下,在那个打扮得像“舒克”一样的摊主那里,花40淘了个老式防毒面具。 回到住处楼下,把面具戴上,想试试能不能少吸入些白菜味。然后就知道了防毒面具只能防毒,防不了白菜。倒是把迎面出来的房东老头吓了一大跳。 第二次去,淘了个总会偏西十五度左右的指北针,但是配套的牛皮盒子很神气。 后来,床下面又多了一个教练用手榴弹,木柄铁头,掂在手里分量十足,亚赛评书里那梅花亮银锤。用来砸核桃,一下能开俩,再好用不过…… 前几天网络上火了“贾君鹏”,有人说:“回家,吃的仅仅是寂寞”。 而去潘家园,淘的只是一种感觉,或许,也是寂寞? 我不知道。 这城市是一张巨大的手掌,街道是迷离的掌纹,我们是一颗颗落在掌上的沙粒,沿着错乱的纹理滚动,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被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就在刚才,一手拿着统计物理学课本的我打完了一局DOTA,正准备去饮水机旁接一点水,好冲开我的咖啡。这时,室友走过来,他对我说:你在我心目中最深刻的印象是那个在深夜中抱着大红电话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小男生。 我挠了挠头,回忆了大概十秒钟,然后我想起了他说的是哪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与那时相比,现在的我老了两岁——纵然两岁也不可能使得一位御姐突然走过来跟我说“与你年少时正太无双的娇嫩脸色相比,我更爱现在你备受摧残的容颜”之类的。 室友所说的那个我,我记得,是数年前的我,是正在经历人生中第一次恋爱的我。网络上常常流传的一篇帖子说在大学时代一个人应该谈3次恋爱,考虑到中国广大大学生的实际情况,平均而言这个数字应该是不错的:短期中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个阶段,而从长期来看,没有人在谈恋爱。 那次恋爱结束之后,我那些不明真相的朋友们也曾担心过(或者,是期待过),我是不是爱无能,或者性取向是男性之类的——其实我自己也不是没有猜想过这个,不过在对着几张帅男照片YY了十几分钟、发现自己着实没有反应之后,我也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对于我来说,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去捕捉薛定谔的猫一样——哥本哈根、MWI和MHI都有自己的解释,这些解释如红头文件一样完美自洽,可惜这些解释也正如红头文件一样没有一点用。所以从这个例子上来说,物理学家是成不了气候、推不倒受的,于是读物理的我开始考虑转行的问题。 说到转行,我们知道,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上转行成功人数不胜数,失败的人也数不胜数,美国人在这方面显得特别积极,成功者如从铁血派动作片影星转型为绵羊派原创型歌手的泰隆•曾,失败者如跑去竞选州长结果收获了一大票肤色各异的儿女的马克•吐温。但是同样是演员的施瓦辛格却成功当上了州长,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动作片才是王道。不过,我并不是动作片演员——也就是说,我的转型不大可能成功,想到这一点,我忽然觉得很沮丧,既然连转行也不行,我就只好混吃等死了,我的人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满足。 一说人生的满足,我不得不提一下马斯洛,马斯洛的理论把人的需求分为五个等级:1.我要吃牛肉;2.我要吃没有疯牛病的牛肉;3.我要吃我妹子做的没有疯牛病的牛肉;4.我要吃我妹子做的没有疯牛病的进口高档牛肉;5.我要和泰隆•曾在晚宴上共进我妹子做的没有疯牛病的进口高档牛肉。而根据这个分析,我发现自己还处于养牛犊子的阶段。不过马斯洛比我更惨,因为他提出这个理论时显然忘了考虑印度教徒,所以后来甘地宣布马斯洛是渎神者,上次我云游去新德里一座寺庙挂单时,就看到那座凯旋门下有印度的领袖们亲手书写的字迹:
“马斯洛是韩国人,鉴定完毕。——甘地” “沙发,楼主说得好。——尼赫鲁” 再往后依稀可以看到板凳、地板的字眼,以及英迪拉和拉吉夫等人的名字,不过似乎被刻意擦洗过,还有血迹,只有瓦杰帕伊和辛格的名字还比较新,能认全。于是这一幕又让我唏嘘了很久。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为御姐、转行和马斯洛这一系列问题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室友晃着可乐瓶向我走来:“走,我们重开一局。”于是,由着一句话所引发的我的回忆就到此结束。马斯洛有马斯洛的死法,御姐控自然也有御姐控的活法,但是不管怎么活,钱照挣,房照供,牛肉照吃,游戏照打,不是么? 总之,那个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未来的女朋友——也有可能是动作片影星男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比如另一个机器人之类的,无论如何,请多多关照了。